2012年1月16日 星期一

辛波絲卡 〈印象劇場〉

我以為悲劇最重要的一幕是第六幕:
自舞台的戰場死者復活,
調整假髮、長袍,
刺入的刀子自胸口拔出,
繩套自頸間解下,
列隊於生者之間
面對觀眾。


個別的和全體的鞠躬:
白色的手放在心的傷口,
自殺的女士屈膝行禮,
被砍落的頭點頭致意。


成雙成隊的鞠躬:
憤怒將手臂伸向順從,
受害者幸福愉悅地注視絞刑吏的眼睛,
反叛者不帶怨恨地走過暴君身旁。


用金色拖鞋的鞋尖踐踏永恆。
用帽子的帽緣掃除道德寓意。
積習難改地隨時打算明天重新開始。


更早死去的那些人成一列縱隊進場,
在第三幕和第四幕,或者兩幕之間。
消失無蹤的那些人奇蹟似地歸來。
想到他們在後台耐心等候,
戲服未脫,
妝未卸,
比長篇大論的悲劇台詞更教我心動。


但真正令人振奮的是布幕徐徐落下,
你仍能自底下瞥見的一切:
這邊有隻手匆忙伸出取花,
那邊另一隻手突然拾起掉落的劍。
就在此時第三隻手,隱形的手,
克盡其責:
一把抓向我的喉嚨。










選舉結束了,感覺就像是一場戲落幕了,就像這首詩所描述的一樣,戲中所有爭鋒相對的角色、所有的愛恨情仇,挑動情緒情節,在落幕的一刻,彷彿都煙消雲滅。選舉的落幕更是戲劇化,不是「彷彿是假的」,而是「真的是假的」,現在還有人去質疑宇昌案嗎?有人去質疑富邦案嗎?選前李登輝為蔡站台,相信選後馬還是會去拜訪李登輝,請益…更千萬別認真去計較選前所開的支票,那只是演…


詩的最後一句說:「就在此時第三隻手,隱形的手,克盡其責:一把抓向我的喉嚨。」個人的解讀是:詩人在落幕的一刻也同時回到了現實,現實是一齣戲,更重要的是:現實這齣戲更精彩,更高潮迭起,只是他的落幕,可能不會像舞台劇一樣的平和!現代的政治人物很可憐,都生活在鎂光燈下,幾乎沒有隱私的空間,也就是說他們一直在演戲,不知道當他們私底下不演政治這齣戲的時候,有沒有一個第三隻手會:克盡其責:一把抓向他的喉嚨。

2012拉砲機-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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